谈到晚清的官场,有一批人不能够不讲,那就是:为最腐败独裁的高官服务的底层人员。他们虽然看起来十分渺小,不过,在官场的发展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。那么,他们又是怎样的一群人呢?他们便是官场的最底层为各级高层人员服务的胥役,古称:“门子”。
清袁枚《随园随笔》中“门子”条云:“今称府县侍茶者曰门子。”清赵翼《郂余丛考》也有,“门子”条亦云:“今世所谓门子,乃牙(衙)署中侍茶捧衣之贱役也。”从中可见,其实,门子地位不高,他们并不是专门为官员出谋划策的师爷,而仅仅是一个办事的差役。
虽说,这门子地位地下,只能算作是下等人,可是,他们却是你能否进门办事的第一道关卡。这关卡有个不成文的规矩,有个含蓄的名字叫做“门包”亦或“门敬”,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“行贿”,给“开门银”。并且,这道关卡对于不同的人难度系数也有所不同。
这第一种,就是富贵的人家,只要你略施财银,就很容易过去,而后边儿能不能成事儿,还在于你自己;
这第二种,就是吝啬贫穷之人,你不愿行贿、不能行贿的,只能吃“闭门羹”还不能奈何得了他;
而第三种,就是那些与他们有过节或态度生硬之人,这些门子的的做法也很直接,那就是:回你一个白眼。而后对你不闻不问,不替你传话送件、不放你进门办事。此时,你只能心里骂他,却还不敢对人家怎么样。
所以,从此之后,“门子”这一职位,变成了这高门朱院之前勒索敲诈的门卡,变成了一个敛财窑。
话说,曾国藩当两河的省长时,有一天在高亭里,看见督蜀门前面有一个穿着阔气的人,他拿着名帖问“门子”引路,不过,门子没理他,那人只能离去。第二天还是这样,到了第三天,曾国藩看到那个男人从袖子里拿出一锦囊递给“门子”。
曾国潘心下有了怀疑,当他回到书房中时,门子就来说,最近填补空缺的主管正在寻求帮助。当人来到曾国藩面前时,显然,是那几日他所见之人。他便开口问那人:“为何在门口踱步而不进门”,那人支支吾吾,说不出任何理由。
但是,凭借着曾国藩的观察能力,他也猜到了问题所在。可是,问题是,即使他被称为:朝廷的“治臣”,但是,自己府衙门口的门子,其勒索也是这么的明目张胆。那么,在其他地方的勒索贪婪行贿到底有多猖狂,我们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除了让那些需要进门的人当场吃闭门羹外,门子还有另外一招:凝视接缝,给你坏事儿。
某一年,慈禧“万寿”,两淮盐务局选择了一位盐商寄来的西方内阁钟。这款橱柜时钟精致而巧妙,价格昂贵。而最好的部分,在于时钟开始后,每次到达一个点时,面板依次打开,并且,从内部弹出的铜铸娃娃会出现 “万寿无疆”四个字。
在途中,门子就向他要一个门包五千,盐商自然做不到。于是,门子就说:这个钟一点都不好,于是,时钟就被送回了。不过,值班门子告诉他一句,这时钟万一路上磕了碰了也不好。那个盐商自然是懂了,随即,给门子送去白银。第二日,时钟就出现在慈禧太后的寿宴上了。
其实,在晚清官场的缺点,早在顺治和康熙的时候就有了苗头。后来,乾隆上位,官府多次发出口号“禁革门包”,但是,这些口号都是雷点儿大,雨儿小。各级政府部门的门户,无论大小,都是公开任意勒索的,大多数都有背景的上级支持他们。
最后,这样就形成了官僚们勾结并互相抨击的局面,导致“门”变得越来越“牢不可破”,“禁革门包”的口号吹的越响、传播的越多,门子受贿就越强烈。最后官场泛滥,没有人干净了。虽然,少数官员虽然对其有着深深的仇恨,希望消除这些劣势,但是,他们是孤军奋战,很难成功。
在红楼梦中,正是因为这个门子,改写了英莲命运,让一位善良柔弱的女子在道德和法律中走进魔窟,无法幸福度过自己的余生。所以,即便不是贾雨村来应天府,门子照旧会给新任府台上一番护官符的课。所以,这门子虽然是一个小人物,但是,他却是人生,人性,社会的折射。 可见,曹雪芹对门子的痛恨。
话说,江苏巡抚谭钧品行端正,上任后的第一步就是清理官府。他一方面定下规矩,不允许门子收一个红包。另一方面,要求账房先发门子工资,择优增加。第二天,县令莫某拜会,但是,门子仍然是勒索。莫某说,巡抚大人都宣布禁止门包,为什么你还向我索求?
门子声称:“这是他养家糊口的办法,大人管不着。”莫某非常愤怒,便去衙司告状,谭钧知道后,怒火冲天,让人将门子绑去衙司。谁知第二天,府里的门子们称病告假,门子都罢工了,府君陷入了困境,只好去同僚那里借门子… …
贪贿的门子为了把惯常的营生进行到底,居然敢抱起团来,罢工示威,炒上级的鱿鱼。由此可见,这门子有多厉害了。其实,一个国家需要兴盛,清廉是十分重要的,一个腐败的国家又怎么会长久,而这些“门子”就像那一锅粥里的老鼠。
其实,所谓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”,说的就是这个道理。
参考资料:
【《道咸宦海见闻录》、《随园随笔》、《郂余丛考》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