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江县唱歌乡小羊坪向士璧墓碑
向溥泉
通江县唱歌乡有一座高耸如钟的山,叫大钟山,山下有形似羊群的石头、土堆若干,人们就叫它“小羊坪”。小羊坪长眠着南宋抗蒙帅臣——向士璧。
《宋史·列传》卷一百七十五:
向士璧,字君玉,常州人。负才气,精悍甚自好,绍定五年进士,累通判平江府,以臣僚言罢。起为淮西制置司参议官,又以监察御史胡泓言罢。起知高邮军,制置使丘崇又论罢。起知安庆府、知黄州,迁淮西提点刑狱兼知黄州,加直宝章阁,仍旧职,奉鸿禧祠。特授将作监、京湖制置参议官,进直焕章阁、湖北安抚副使兼知峡州,兼归峡施黔、南平军、绍庆府镇抚使,迁太府少卿、大理卿,进直龙图阁。合州告急,制置使马光祖命士璧赴援,数立奇功。帝亦语群臣曰:“士璧不待朝命,进师归州,且捐家赀百万以供军费,其志足嘉。”进秘阁修撰、枢密副都承旨,仍旧职。
开庆元年,涪州危,又命士璧往援,北兵夹江为营,长数十里,阻舟师不能进至浮桥。时朝廷自扬州移贾似道以枢密使宣抚六路,进驻峡州,檄士璧以军事付吕文德,士璧不从,以计断桥奏捷,具言方略。未几,文德亦以捷闻。士璧还峡州,方怀倾夺之疑,寻辟为宣抚司参议官,迁湖南安抚副使兼知潭州,兼京西、湖南北路宣抚司参议官,加右文殿修撰,寻授权兵部侍郎、湖南安抚使兼知潭州。顷之,升湖南制置副使。大元将兀良哈兵自交址北还,前锋至城下,攻围急,士璧极力守御,闻后队且至,遣王辅佑率五百人往觇之,以易正大监其军,遇于南岳市,一战有功,潭州围遂解。事闻,赐金带,令服系,进兵部侍郎兼转运使,余依旧职。
似道入相,疾其功,非独不加赏,反讽监察御史陈寅、侍御史孙附凤一再劾罢之,送漳州居住。又稽守城时所用金谷,逮至行部责偿。幕属方元善者,极意逢迎似道意,士璧坐是死,复拘其妻妾而征之。其后元善改知吉水县,俄归得狂疾,常呼士璧。时辅佑亦远谪,及文天祥起兵召辅佑于谪所,则死矣。
德祐元年三月,诏追复元官,仍还从官恩数,立庙潭州。明年正月,太府卿柳岳乞录用其子孙,诏从之。
《宋史》在列传中给每一位入传人物有一总评,对向士璧的总评为:
向士璧卒厄于似道,宋之不足图存,盖可知也。
由此可以看出,向士璧是被贾似道害死的,其功劳甚大,如果没有向士璧的战功,宋朝还存不存在,就不知道了。
笔者就向士璧的战功、蒙冤受屈、归葬通江等事项,在《宋史》和其他史料中作了探寻。
捐资百万 竭力杀敌
1251年第二次宋蒙战争开始。蒙古大军共分三路:中路军由蒙古大汗蒙哥亲自率领,南下四川,直扑重庆;南路军从云南出发,经广西,直扑长沙;北路军由忽必烈率领,直扑鄂州(今武汉)。三路军队计划在鄂州会师,然后顺江东进,直取临安,企图一举灭亡南宋。
《宋史全文》卷三十五《宋理宗五》:
宝祐四年(1256)九月己酉,上谕辅臣:“近有言罗鬼不足恃者。”元凤等奏:“置吕文德于沅、靖,置向士璧于归、峡,城筑之费、甲兵之需,无不应之,正所以为。”
十月癸未,上问辅臣:“蜀报抗奏向士璧申敌犯峡之怀远,恐其归江。”元凤奏:“侵峡之哨即荆阃所报,自格奴来者,士璧虑其窥江,不可不防。”此备也。
宝佑六年(1258)十二月丁亥,上曰:“向士璧不待朝廷命,进师归州,且捐家赀百万以供军费,良可嘉尚。”又都省言:“马光祖不待请于朝廷,招兵万人,防州有警,又捐俸募士以破敌。”诏光祖、士璧各进官一等。
《宋史全文》卷三十六《宋理宗六》:
开庆元年(1259)二月乙酉,上曰:“向士璧提师已到忠州,忠赤可取。”大全奏:“当国家多事之时,正臣子捐躯报国之日。若人人能如士璧之忠,则边事不足虑矣。”诏疆场未战,调度尚繁,出内库十七界楮币三千万以助支赏。
三月己巳,上曰:“向士璧捐家赀百万,提师援蜀,殊可嘉尚。近日贾似道移司荆蜀,犒军尤重厚,不易得也。”大全奏:“大抵用兵行师,以轻财为先。”
十月甲申,以向士璧为湖南安抚使、知潭州,任责捍御。
景定元年(1260年)壬戌,诏赐贾似道金器币一千匹两,仍趣赴阙。都省言:“广南哨马透出湖南衡州,上由潭、鄂而合兴、寿之兵,下由醴陵而犯袁、吉之境。向士璧会合刘雄飞追袭之兵,调遣郧进、阎忠进、彭宋杰等并力攻剿,获战马千余疋,救回老幼甚众。”诏士璧为兵部侍郎,雄飞进官二等、保康军承宣使,进宋杰、忠进各进宫赐银绢有差。
《谥议》曰:刘整,宋骁将也。己未北师渡江,止迁跸之议者,丞相吴潜也。尽守城之力者,帅臣向士璧也。奏断桥之功者,曹世雄其一,而刘整次之。事平后,似道功赏不明,杀潜,杀士璧,杀世雄。整守泸州,惧祸及己,归北之心始决矣。
《宋史·杨掞传》:向士璧守黄州,檄入幕,寻以战功升三官。逾时,士璧守峡州。《宋史·程元凤传》:
蜀境与沅、靖交急,朝廷欲择重臣出镇上流,用徐敏子易蜀帅及用向士璧为镇抚。
1256年至1260年向士璧运筹帷幄、筑城抗蒙、主动捐资、竭力杀敌、战功累累;理宗皇帝给钱、劳军、升官、赏物,君臣一心。
战功累累 皇恩浩荡
《宋史》本纪中记录了理宗皇帝(赵昀,南宋第五位皇帝,宋太祖赵匡胤之子赵德昭九世孙,1224年9月至1264年11月,在位40年)给向士璧的恩赏。
《宋史·本纪》卷四十四:
宝祐六年(1258)十二月戊寅,诏改来年为开庆元年。庚辰,大元兵渡马湖入蜀,诏马光祖时暂移司峡州,六郡镇抚向士璧移司绍庆府,以便策应。癸未,房州上战功。丙戌,诏置横山屯。丁亥,向士璧不俟朝命进师归州,捐赀百万以供军费;马光祖不待奏请招兵万人。捐奉银万两以募壮士,遂有房州之功。诏士璧、光祖各进一秩。
《南宋高宗年间镇抚司研究》(熊燕军著)中指出,高宗建炎四年(1130年)五月,为抵御金人南侵,南宋在宋金边境设立了众多的藩镇——镇抚司,其长官为镇抚使。与宣抚司、制置司、安抚司等机构相比,镇抚司的割据性很强。
向士璧此时任六郡镇抚,不但主动进攻,且捐资作军费,受到理宗皇帝的嘉奖。归州,唐武德二年(公元619年)置,辖秭归、巴东二县,治所在秭归县。
《宋史·本纪》卷四十四:
开庆元年(1259)夏四月丁丑,以向士璧为湖北安抚副使、知峡州,兼归、峡、施、珍、南平军、绍庆府镇抚使。
冬十月癸巳,向士璧权兵部侍郎、湖南安抚使兼知潭州,任责广西边防。
丁丑,以向士璧为湖南制置副使,余职仍旧,赐金带。
癸巳,向士璧连以功状来上。
安抚史,官名。南宋初期,各路均设安抚使司,唯广东、广西两路仍于“安抚”前加“经略”二字。一般以各路最重要的州府长官兼任安抚使,如系二品以上,则称“安抚大使”。安抚使掌管一路兵民之政,有“便宜行事”之权,实际上成为一路的第一长官,亦称为“帅司”。
置制使,官名。唐代后期在军事行动前后为控制一方秩序而设。南宋设置渐多,掌本路诸州军事,多以安抚大使兼任,可便宜制置军事,有四川、江淮、京湖等制置使,其秩高望重者称制置大使。
“兵部”乃六部(吏部即人事部、户部即财政部、礼部即文化及教育部、兵部即国防部、刑部即公检法司等司法机关、工部即建设部)之一。“兵部”源于三国魏“五兵制”,隋唐以后设立兵部,掌全国武官选用和兵籍、军械、军令之政,历代相沿,相当于今之国防部,“侍郎”相当于今日的副部长、次长。
《宋史·本纪》卷四十五:
景定元年(1260)辛酉,向士璧会合刘雄飞逆战于道,俘民获还者甚众。向士璧迁兵部侍郎,职任依旧。
蒙冤受屈 窜死漳州
《宋史·列传·奸臣·贾似道》:
……初,(贾)似道在汉阳,时丞相吴潜用监察御史饶应子言,移之黄州,而分曹世雄等兵以属江阃。黄虽下流,实兵冲。似道以为潜欲杀己,衔之。且闻潜事急时,每事先发后奏;帝欲立荣王子孟启为太子,潜又不可。帝已积怒潜,似道遂陈建储之策,令沈炎劾潜措置无方,致全、衡、永、桂皆破,大称旨。乃议立孟启,贬潜循州,尽逐其党人。高达在围中,恃其武勇,殊易似道,每见其督战,即戏之曰:“巍巾者何能为哉!”每战,必须劳始出,否即使兵士哗于其门。吕文德谄似道,即使人呵曰:“宣抚在,何敢尔邪!”曹世雄、向士璧在军中,事皆不关白似道,故似道皆恨之。以核诸兵费,世雄、士璧皆坐侵盗官钱贬远州。
从此节和《向士璧传》中可以看出,贾似道时任督视军旅之事的枢密宣抚使,胡乱发布命令,向士璧为抓住战机,不从调遣,加之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武将瞧不起戴着高冠的文官,文武不和,“故似道皆恨之”。
《宋史·本纪》卷四十四:
景定二年(公元1261年)八月丁酉时以兵退,似道忌功,遣官会计边费,欲以汙篾一时阃臣,士璧及赵葵、史岩之、杜庶皆责征偿。诏夺向士璧从官恩数,穷竟侵盗掩匿之罪。
《宋史·列传》卷一百七十五:
似道入相,疾其功,非独不加赏,反讽监察御史陈寅、侍御史孙附凤一再劾罢之,送漳州居住。又稽守城时所用金谷,逮至行部责偿。幕属方元善者,极意逢迎似道意,士璧坐是死,复拘其妻妾而征之。
《宋史全文》卷三十六《宋理宗》:
辛酉景定二年八月丁酉,诏夺向士璧从官恩数,令临安府追究侵盗掩匿情节。以侍御史孙附凤之言也。士璧守潭有全城功,似道以其行事不关白宣司也,怒,捃其罪,窜死漳州。
而今,向士璧的墓掩映在翠竹丛中,墓上已被乡民辟成菜地,前面几米开外,修建了房舍,挡住远眺视线。向尧钦在墓志铭中写道“奈七八百年来,公之墓则没于荒蔓草中,征之断碣残碑,亦不可得。”有人就认为此是“衣冠冢”。其实,墓葬的形式古今有别,南北有异。宋时,前方刻字的碑下有基石,左右有撑鼓石,上有盖石,此四块石组合起来称为墓。“墓”一般是平的,不高于地面。坟,本义为高出地面的土堆,是在墓上还堆起一个土包,以做标识,古人有“墓而不坟”的说法。“冢”是比较高大的坟,也就是比平常的坟要高要大,能建高大的坟墓之人,身份地位当然也是比较高的。现在的墓碑两米后,有一高约两米,长约十余米的台地,应是“帅臣”的墓地。
其子向伯英育九子(名一君、二君、三君、四君、五君、六君、七君、八君、九君)遍及各地。
历史终归已去,浪花淘尽,才是英雄。为民族而牺牲的人,是后世敬仰的人,是永恒的人。
注释
直阁,宋官名。大中祥符九年(1016)置直龙图阁,凡久任馆阁者必选直龙图阁,以为擢升待制之基。
焕章阁,南宋阁名。孝宗淳熙元年(1174)建,以收藏高宗御制。十五年,置学士、直学士、待制为贴职。
龙图阁,北宋阁名。建于宋真宗咸平四年(1001),地点位于会庆殿西侧。龙图阁收藏有宋太宗御书、各种典籍、图画、宝瑞,以及宗正寺所进宗室名册、谱牒等。
向佺,通江人,中举后先在外地做官。理宗端平三年(1236)“蒙军大举侵蜀”,向佺奉调入蜀,出任巴州知州。理宗淳佑二年(1242),向佺又提兵驻防通江得汉城。理宗淳祐三年(1243)闰月丁丑,四川总领余玠言,知巴州向佺、钤辖谭渊白土坪等战有功。诏佺等十八人各官三转,余转官有差。其中创人各给缗钱百,阵没者趣上姓名,赠恤其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