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孕期,我都在化妆,虽然是淡妆,哪怕打一层薄薄的粉底,出门也会让自己更舒服一些。孕中期以后,肚子大了很多,必须穿孕妇装了,我去商场逛悠了半天,在专柜一件件、一条条地试穿,非要买到一件称心如意的漂亮衣服不可。就连鞋子也要买新的软牛皮皮鞋,那些老气的大棉鞋,我才不要穿。虽然天生不是美女,但还是要尽力把自己打扮得齐整一些,让自己心情愉快一些。
我不想因为怀孕就成为一个不修边幅的女人。
没有剪去长发,没有素颜,没有穿臃肿的难看的衣服,趁打折还买了一条好看的连衣裙,等着断奶后穿,虽然后来这一等就是两年。
这就是我,一个在有些人看来不够牺牲不够伟大过于自我的妈妈。
但我丝毫不认为我自己因此就减少了对孩子的爱。一年多的哺乳期,刚开始的时候忍着钻心的疼痛,一边哭一边坚持给孩子喂奶,整整一年多的时间没睡个好觉,一晚上要起来好几次照料小孩,因为奶水太多,泵奶太多,得过乳腺炎、腱鞘炎,也都自己咬咬牙捱过来了。三个月产假满后上班,又做背奶妈妈,每天管着几十个学生,批改着仿佛永远无穷无尽的作业,中午还得抓紧时间回家送奶。所有这些付出我都视为理所当然,因为我是一个母亲,这是我必然要付出的牺牲。这些牺牲我并不感到悲情,更无须我的孩子在日后如何感恩回报,我对此心甘情愿并甘之若饴。
但我只是不想因为母亲这个身份失去我所有的其他生活。得空的时候,我会逛街、喝咖啡、看电影,珍惜和朋友难得一聚的时间,兴致勃勃地去探寻城里新开得饭店。在那样的下午,我把我的孩子交给家人代管,我并不会因为感到愧疚。一次小小的放纵有什么大不了呢?孩子只是生活的一部分,即便他很重要,但也不是我生活的所有。